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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子的非暴力主义思想及其影响


 

 

梁劲泰

 

 

提要:老子的非暴力主义思想充满了人道主义的色彩,他反对杀人以及使用杀人的兵器,《道德经》中“天之道,其犹张弓”所指的“弓”,不是作为兵器的“弓”,而是工匠所用的“弓”。他认为使用暴力既达不到兴利除弊的目的,也不能保住财富和避免祸害。他反对暴力,但是不惧怕暴力,不回避暴力,只是不尊崇暴力。老子的非暴力主义思想并非是孤立的,在春秋战国时期,他的非暴力主义核心价值观已经被兵家、墨家及儒家所认同,并且也演变为各具特色的非暴力主义观点。

 

老子在《道德经》中表达了一个明确的思想和宗旨,就是反对战争及武力等暴力活动,并且指出非暴力主张是与自然天道一致的。老子认为,非暴力思想并不是软弱的表现,不是出于对暴力的恐惧,而是指出使用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,这是因为暴力一不能守住富贵,二不能制服民众。

老子说:“持而盈之,不若其以。揣而锐之,不可长保。金玉满堂,莫之能守。富贵而骄,自遗其咎。功成、名遂、身退,天之道。”当一旦得到的东西已经很丰富了,就不要贪得无厌,不如停下来;即便你将刀的刃口磨得再锋利,也是不可长久保住富贵的;金玉满堂后是很难守住的,富贵后的骄横会给自己留下遗憾,因此成功之后从利益中及早退身,才符合自然天道的法则。老子在这里明确指出,暴力不可能守得住富贵。

想要达到控制民众的目的么?依靠暴力的手段也是不可取的。老子说:“民不畏死,奈何以死惧之?若使民常畏死,而为奇者,吾执得而杀之,孰敢?常有司杀者杀,夫代司杀者,是谓代大匠斫。夫代大匠斫,希有不伤其手。”暴力一旦使用过度就会丧失应有的效果,例如在控制行为上最严厉的惩罚莫过于处死,如果杀人处死能够达到目的的话,那么所有犯法的人都是可以用处死来惩罚的,如果人们都害怕死的话,谁还会去犯法呢?然而,犯法的人不因此而减少,这是因为人们已经不怕死了,这时以处死来控制行为的手段也就失效了。老子深刻地指出:生死是自然规律发展变化的结果,人是不可能替代自然规律去主宰生死的,如果有人非要替代自然去主宰生死,必定也会自伤其身的。

老子反对暴力,突出表现在他对于兵器的否定,他认为兵器是可以用来杀人的,所以是不祥之物。“夫佳兵者,不祥之器,物或恶之,故有道不处。君子居则贵左,用兵则贵右。兵者不祥之器,非君子之器,不得已而用之,恬惔而上,故不美,若美之,是乐杀人。夫乐杀者,不可得意于天下。故吉事尚左,凶事尚右。是以偏将军居左,上将军居右。杀人众多,以悲哀泣之;战胜,以哀礼处之。”老子认为:好的刀兵,是不祥之物,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,所以有道行的人是不会喜欢它的。君子所在的地方,以左为贵,而刀兵则以右为贵(指一般人以右手执器)。刀兵是不祥之器,并非是君子所好之物,只是不得已时才会使用,只有保持心境恬淡(非暴力)才是上上之策。不要去赞美兵器,赞美兵器就等于鼓励杀人;打了胜仗不应该高兴,而觉得高兴的都是喜欢杀人的,而喜欢杀人的人,很难得到天下人的支持。好的事情,都尚左,而坏的事情,都尚右。偏将军是在左边的,上将军是在右边的,这就是说要以丧礼仪式来处理用兵打仗的事情。战争中杀人众多,要用哀痛的心情参加,打了胜仗,也要以丧礼的仪式去对待战死的人。

儒家的孟子也持有与此相同的观点,“(梁惠王)问曰:‘天下恶乎定?’吾对曰:‘定于一。’‘孰能一之?’对曰:‘不嗜杀人者能之一。……今夫天下之人牧,未有不嗜杀人者也。如有不嗜杀人者,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。’”梁惠王问:“天下怎样才能安定呢?”孟子回答说:“天下安定在于统一。”又问:“谁能统一天下呢?”孟子回答说:“不嗜杀的君能统一天下。……如今天下的诸侯,几乎没有不嗜杀人的,如果出现了不嗜杀人的诸侯,他必然会得到天下民众的拥戴。”

老子认为在理想的社会中是没有兵器的,以非暴力的思想解释“小国寡民”这段话,是吻合老子思想体系的。他说:“小国寡民,使有什佰之器而不用,使人重死而不远徙。虽有舟舆,无所乘之;虽有甲兵,无所陈之。”理想的生活是人民居住的独立社区不要太大,人口的数量要少于环境所能够提供的资源。不要使用那些组成十人、百人军队编制的器物,要让人民重视生命,而不去远方征伐;这样即使有(军用的)车船,却不必乘坐;虽然有武器装备,也没有必要去布阵打仗了。

由此可见,老子对于兵器是持否定态度的。但是,老子曾经用“弓”来解释天道,认为遵循天道也就是遵循了“弓”的道理。他说:“天之道,其犹张弓!高者抑之,下者举之,有余者损之,不足者与之。天之道,损有余而补不足;人道则不然,损不足,奉有余。”天道就像张开的弓一样,高的地方要压低一些,低的地方要弄高一点。多的地方要减少些,不足的地方要加上些。天之道就是这样的,用多余的拿去弥补不足的;而人之道刚好相反,是减少不足的去增加那有余的。老子这段话的意思很明确,是借用天道来反对社会中的两极分化,并且指出非两极化的生存之道是与自然之道一致的。

这里的问题是老子所说的“弓”是指什么呢?后人一般都直观地理解“弓”为弓箭的“弓”,认为“张弓”就是射箭,便有了“射箭动作说”,解释为天道就像拉弓射箭一样,目标高了,就把它压低一点,目标低了,就把它抬高一点。弓弦过满,就把它减少一点,弓弦不够满,就把它拉满一些。但是,这个解释是指射箭的时候要对准目标,不管这个目标是动物还是人,高了往下压一点,低了往上抬一点,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让对方致命,充满了暴力色彩,这难道是天道的意思么?而且,这与“损有余而补不足”的思想没有任何关系了,甚至还有些背离。

于是,对于老子的“天之道,其犹张弓”的“弓”,又有了“弓箭制造说”,解释“张弓”的“张”字,本意即是把弦安在弓上。“张弓”的重点就是要确定弦在弓上的位置,弦高了,弓拉开太宽,箭放不稳,易失准头;弦低了,弓拉开太窄,箭仍然放不稳,力道也无法发出来。强调老子所说的“弓”是在制作的过程中,要避免过高和过低的两种情况。这种解释比前者的“一箭要命”似乎好些,但也只是说明了制造弓箭需要进行精细调整,而“有余”与“不足”的比喻仍然难以得到有说服力的解答。

其实,老子所说的“弓”,不是指射箭的“弓”,而是弹花用的“弓”。工匠用弓上的弦灵巧地弹击羊毛或者麻的纤维,板结的部分很快就被弹松了,同时将高或者厚的部分补充到低或者薄的地方;这一景象不正是如同天之道一样么?自然界的风雨、地震等等运动把高山削低,将盆地填平,“损有余而补不足”的道理,在弹花及自然界的运动中同样都体现出来了。所以,老子是不会用杀人工具的弓箭兵器去比喻天道的,更不会去详细描述这种杀人工具的制造和使用方法。由此看来,老子“其犹张弓”的“弓”的答案只有一个,就是弹花的“弓”。

弹花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工匠行业,在老子的时代就应当出现了,老子在《道德经》中列举工匠的事例很多。在第五章中,有“天地之间,其犹橐籥。”的字句,“橐籥”就是烧火用的风箱,直至现在的偏远农村还在使用,老子是以此比喻天地之间气象的变化。在第十一章中,“三十辐共一毂,当其无有,车之用。埏埴以为器,当其无有,器之用。”“辐”是车条,“毂”是车轮上安放车轴的地方,“埏埴”就是盖房子的泥坯。第六十章中的“治大国若烹小鲜”,即是指厨师的工作,第七十章中的“代大匠斫”,也是对当时民间工匠生活的描述。这也说明了老子的社会生活面很广,很熟悉社会底层的许多习俗。也正是老子对民间底层的熟悉,所以更能深刻地理解非暴力对民生的重要意义。

老子反对暴力,但是不惧怕暴力,不回避暴力,只是不尊崇暴力。老子的思想充满了智慧,他认为在乱世和战争中,莽撞蛮干地去求死是不难做到的,明智地求生倒是需要勇气,“勇于敢则杀,勇于不敢则活,此两者或利或害。天之所恶,孰知其故?”因此,不惧怕暴力,不怕死是勇;但是反对暴力,制止暴力也是一种勇。值得注意的是,孔子也说过同样的话:“暴虎冯河,死而无悔者,吾不与也。必也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者也。”那种赤手空拳打虎,不顾危险过河,而且至死都不后悔的人,我是不与他们一起共事的。我只和遇事谨慎冷静、善于谋划而又能办成事的人在一起。

老子提倡理智的勇,这种勇的前提是出于对天下人的慈爱,是与自然天道一致的。他说:“我有三宝,持而宝之:一曰慈,二曰俭,三曰不敢为天下先。夫慈,故能勇;俭,故能广;不敢为天下先,故能成器长。今舍慈且勇,舍俭且广,舍后且先,死矣。夫慈,以战则胜,以守则固。天将救之,以慈卫之。”我有三个基本法则,经常执守而且保全着:第一个叫做慈爱;第二个叫做俭朴;第三个是不莽撞去抢先蛮干。有了为天下人着想的慈爱,就能够勇武而不惧;有了俭朴,所以能够宽裕;不莽撞蛮干,才能成为万人的首领。如果丢弃了慈爱而追求勇武;丢弃了俭朴而追求宽裕;舍弃退让而求争先,结果只能是走向死亡。用慈爱之心来征战,就能够取得胜利,用来守卫就能坚固。如果我有对民众的慈爱之心,不惜赴死,必然可以得到民心,得到了民心,还有什么不能够战胜的呢?甚至上天都会因为你的仁慈而帮助你。

老子认为人们为了利益而相互争夺,在争夺过程中又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暴力,然而使用暴力是否就能够实现目标呢?人们为了享福而用尽各种手段,岂不知祸害就从中产生了。他说:“祸,福之所倚;福,祸之所伏。孰知其极?其无正。政复为奇,善复为妖。人之迷,其日固久。是以圣人方而不割,廉而不害,直而不肆,光而不曜。”灾祸啊,幸福依附在它的里面;幸福啊,灾祸潜藏在它之中。谁能知道究竟对自己是灾祸呢还是幸福呢?我们很难去把握它们,正忽然会转变为邪,善也可能演变为恶,但是人们执著追求幸福的片面性,这样的迷惑由来已久了。因此,只有懂得自然之道的圣人才能够做到方正、廉洁而不会去以暴力伤害别人;直率而不放肆,光明而不刺眼。

老子认为战争等暴力手段不会给人们带来幸福,带来的只是无穷的祸患,“以道佐人主者,不以兵强天下,其事好还:师之所处,荆棘生。大军之后,必有凶年。”按照自然之道辅佐君主的人,不会以兵力逞强于天下,穷兵黩武这种事必然会导致报应。军队所到的地方,荆棘横生,大战之后,一定会出现荒年。“天下有道,却走马以粪;天下无道,戎马生于郊。罪莫大于可欲,祸莫大于不知足,咎莫大于欲得。”治理天下合乎自然之道,就可以做到太平安定,把战马退还到田间给农夫用来耕种。治理天下如不合自然之道,连怀胎的母马也要送上战场,在战场的郊外生下马驹子。最大的祸害是不知足,最大的过失是贪婪的欲望。

孟子也强烈地谴责过战争的祸害。“争地以战,杀人盈野;争城以战,杀人盈城,此所谓率土地而食人肉,罪不容于死。”在争夺土地的战争中,被杀死的人布满了原野;在争夺城池的战争中,被杀死的人遍布了城郭,这仿佛就像是有人率领着土地和城市去吃人一样,因此发动战争的人是有罪的,而且是死有余辜的罪行。同样,墨子也认为,“欲求兴天下之利,除天下之害,当若繁为攻伐,此实天下之巨害也。”如果以天下求利除害为宗旨的话,那么战争就是最大的祸害。为什么呢?“计其所自胜,无所可用也。计其所得,反不如所丧者之多。”计算一下他们自己赢得的所谓胜利,实际上是没有什么用处的;再计算他们所得到的东西,其实反而不如他们所失去的多。

不使用暴力,那么怎样来解决诸侯国之间的冲突呢?老子并不回避冲突与矛盾,积极地提倡用智慧及非暴力的手段来解决争端。他认为,解决冲突的办法要符合自然之道。老子解决冲突的方式归纳起来有两点:一是从根源上消除冲突,停止或者节制人们对资源的贪欲和追求;二是如果冲突已经发生,就使用守弱的低姿态来进行应对,不到万不得已,不使用暴力。

首先,老子认为一切社会冲突的根源来源于欲望,如果从根本上解决冲突,最好的方式就是制止人们的欲望。他深刻地看到人们对于资源的欲望,愈是稀缺的资源,愈是会引起人们更加强烈的占有欲望,“人多利器,国家滋昏;人多伎巧,奇物滋起;法物滋彰,盗贼多有。”因此,解决社会动荡的方法是消除或制止人们对资源的贪婪追求,“圣人治:虚其心,实其腹,弱其志,强其骨。常使民无知无欲,使知者不敢为,则无不治。”“不贵难得之货,使民不为盗。不见可欲,使民心不乱。”“是以圣人欲不欲,不贵难得之货。”“难得之货,令人行妨。”老子在短短的五千言中,却三次提到了“难得之货”,这不是偶然的,因为他看到了有限的资源永远满足不了人们的欲望和贪婪。

老子认为,要彻底解决社会冲突,最好的办法是最大限度地减少人们的欲望,“五色令人目盲;五音令人耳聋;五味令人口爽;驰骋田猎,令人心发狂;难得之货,令人行妨。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,故去彼取此。”应当使社会返回到无差别的状态,以回归原始的方法来解决社会冲突,“古之善为道者,非以明民,将以愚之。”使人性返璞归真,“绝圣弃智,民利百倍;绝仁弃义,民复孝慈;绝巧弃利,盗贼无有。”抛弃聪明智巧,人民可以得到百倍的好处;抛弃仁义,人民可以恢复孝慈的天性;抛弃了机巧和谋利,盗贼也就没有了,这种无差别、返璞归真的状态也就实现了社会的自然和谐。

其次,老子也很清楚,这种返璞归真也只能是理想状态,现实生活中是很难做到的,争夺避免不了,冲突也必然发生。然而,即使发生了冲突,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的。老子认为,在冲突过程中要保持低姿态,这样可以为双方保留更多不使用暴力的余地和空间。“故善者果而已,不以取强。果而勿骄,果而勿矜,果而勿伐,果而不得以,是果而勿强。物壮则老,谓之非道,非道早已。”善于用兵的人,只要达到用兵的目的也就可以了,并不以兵力强大而炫耀暴力。达到目的了也不因此而骄傲、自以为是;使用兵力达到目的是出于不得已,事物过于强大就会走向衰朽,这就说明它不符合自然之道,不符合自然之道,就会很快灭亡。

“古之善为士者不武,善战者不怒,善胜敌者不争,善用仁者为下。是谓不争之德,是以用人之力,是谓配天古之极。”善于带兵打仗的将帅,不逞其勇武;善于打仗的人,不会轻易地被激怒;善于胜敌的人,不与敌人正面冲突;善于用人的人,对人的态度谦下。这就叫做不与人争的品德,或者称为使用别人的能力,是符合自然之道的。“以道莅天下,其鬼不神。非其鬼不神,其神不伤人。非其神不伤人,圣人亦不伤人。夫两不相伤,故得交归。”用“道”治理天下,鬼神起不了作用,不仅鬼不起作用,而是鬼怪的作用伤不了人。不但鬼的作用伤害不了人,圣人有道也不会伤害人。这样,鬼神和有道的圣人都不伤害人,所以,就可以让人民享受到德的恩泽。

老子将处理冲突时的这种非暴力原则总结为“柔弱胜刚强”,“柔胜刚,弱胜强。”并且形象地用水来比喻,“上善若水。水善利万物,又不争。”老子所说的不争,并非是真的不争,而是最大范围内减少暴力,减少双方的投入和牺牲,最大限度地取得双赢的结果。“夫唯不争,故天下莫能与之争。”“天下之至柔,驰骋天下之至坚。”因此,这种非暴力主义的处理原则,或许是解决天下冲突的最好办法。

老子的非暴力主义思想,首先得到了兵家的认可,孙子就明确指出,战争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,善于用兵的人,是要在实现政治目标的前提下,最大限度地保全部队及城市。“凡用兵之法,全国为上,破国次之;全军为上,破军次之;全旅为上,破旅次之;全卒为上,破卒次之;全伍为上;破伍次之。是故百战百胜,非善之善者也;不战而屈人之兵,善之善者也。”战争的原则是:使敌人举国降服是上策,优胜于用武力击破敌国;使敌人全军降服是上策,优胜于击败敌军;使敌人全旅降服是上策,优胜于击破敌旅;使敌人全卒降服是上策,优胜于击破敌卒;使敌人全伍降服是上策,优胜于击破敌伍。所以,百战百胜,还算不上是最高明的;不通过交战就降服全体敌人,才是最高明的。

“故善用兵者,屈人之兵而非战也,拔人之城而非攻也,毁人之国而非久也。必以全争于天下,故兵不顿而利可全,此谋攻之法也。”所以善用兵者,不通过打仗就使敌人屈服,不通过攻城就使敌城投降,摧毁敌国不需要长期作战,一定要用“全胜”的策略争胜于天下,从而既不使国力兵力受挫,又获得了全面胜利的利益结果。这就是谋攻的方法。

墨子反对暴力和战争,主张非攻与兼爱,但是墨子一派也不害怕战争,一旦战争爆发,也要积极应对,尽全力来保卫自己。当年楚国制造了攻城武器,要进攻宋国,墨子便告诉他们,你们的武器是无济于事的,我们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来对付你们。“于是见公输盘。子墨子解带为城,以牒为械,公输盘九设攻城之机变,子墨子九距之。公输盘之攻械尽,子墨子之守圉有余。”墨子与公输盘之间进行了九次实战模拟,公输盘都失败了,而墨子还留有许多后续手段,公输盘恼羞成怒,想杀掉墨子,但是墨子也有了防备,明确告知他说这是没有用的,他的弟子们早就将防御工作准备好了。“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,已持臣守圉之器,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。”至今汉语中还留下有“墨守”一词,可以推知,当年墨子一派虽然主张非暴力,反对战争,必定也同时是两手准备的,有着一套系统的战略防备和部署。

儒家同样反对战争和暴力,主张用礼乐教化的方法来解决冲突,其实就是以发展社会软实力的方式来制止战争。在表现“礼乐”的文化活动中,既体现了物质的文化,如礼乐进行时的服饰和工具、器械;也体现了制度和行为文化,在礼乐过程中体现出管理的严谨性和有效性;还体现出核心价值观的精神文化,这就是等级次序(礼)认同下的团结一致性。因此,通过“礼乐”的展现,可以传达出一个很明确的信息,即谁如果一定要发动战争,结果未必是对自己有利的,这就是“天下有道,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。”

由此可见,老子的非暴力主义思想不是孤立的,其意义不能局限于历史上春秋时代的中国,同时也深刻地影响了儒家及其他学派,成为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观重要部分,乃至使得中国的国民性都具有了强烈的平和阴柔特征。几千年来,中国人不追求穷兵黩武,热爱和平,但是不惧怕战争和暴力,这与老子的思想确实有着密切的关系。因此,在当今的社会中,无论是处理国家内部的冲突,还是处理国际之间的冲突,重温及完整地理解老子的非暴力主义思想,是具有重要现实意义的。

 

作者简介:

梁劲泰:北京市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副研究员,从事中国传统哲学研究。

 


《道德经·第九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七十四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三十一章》

《孟子·梁惠王上》

《道德经·第八十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七十七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七十三章》

《论语·述而》

《道德经·第六十七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五十八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三十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四十六章》

《孟子·离娄上》

《墨子·非攻下》

《墨子·非攻中》

《道德经·第五十七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三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三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六十四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十二章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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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道德经·第六十五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十九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三十章》

《道德经·第六十八章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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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孙子·谋攻篇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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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墨子·公输》

《墨子·公输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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